作者:潘五一 播音:冬 梅
小时候在老家,遇到丧事的日子,亲人们总是哭得死去活来,而邻居却有说有笑,就像过年一样。近邻远亲男女老少欢聚一堂,吃上三天三夜。
酒随便喝。边喝边划拳,口水溅在菜里,溅在对方的脸上。有喝得当场吐的,有喝得哭的,有喝得倒在地上睡觉的,有喝得半死不死被抬去医院的……
酒席上,潘“酒鬼”借着酒兴指着我说:“你这个,贪生怕死的,酒,喝不死你,五一,喝吧,喝了,不一定死!”
潘“酒长”更是发酒疯胡言乱语:“潘大人,你……世上多个人,世下,少个鬼。看我,今朝有酒,今朝醉,醉生,梦死,管他明天……”
记得在老家时,邻居本家孩子满月,亲戚邻居来了,都赶好话说。就从小吃错药的堂哥看了看睡熟的宝宝说:“嘿嘿,舒服死了,睡了吃,吃了睡,像个死人似的,嘻嘻。”智障的堂嫂听见了,冲堂哥破口大骂:“屁股嘴,你个老不死的!”堂哥不服气地说:“人都要死的,你个老妖婆总有一天也要死!”
……
时隔多年,现在想来,人确实是百分之百要死的。无人能掌管自己永远不死,也无人能掌管死期。
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智者,早已发现一切都是不确定的。在所有的不确定中,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,那就是众人的结局:死。
这是祖上最忌讳的最不愿提及的事。实际上,口里不谈,心里却老是想着。有些时候,感觉死亡哪一天也快要轮到自己,便掰着痴呆的手指,数点着自己在世不多的日子。
在这样的时刻,人喜欢回忆过往。
吃吃睡睡玩玩五六年,背着书包若干年,谈情说爱若干年,重金求子若干年,碌碌无为若干年,哎,现在又坐着等死啊,过一天算一天吧……
撇去浮在人生表层的泡沬,想想日光之下的这一生,可谓人生如梦,万事虚空。
一位做过君王的大智慧者,曾在他身强力壮的年岁,拥有妃嫔千人,但很快就成为虚空。
他看看到底哪样能满足人心的无底洞,结果发现原来没有一样可以超越今生的短暂和虚空;原来生命所归宿的,并不在任何人手中,也不在自己手里,无论是高高在上的,还是卑微下贱的。
人有时真的以为人可以活到千岁万岁,却发现至终不过是长命百岁。
生有时,死有时。一些大先知都是听命于天,从容上路,只有希西家恋世赖着不走。
其实我也一样。小时候,天天说一不怕苦,二不怕死。长大了,身体上有一点的不对劲,就怕得要死。
面临死亡,一定会思考生命到底是什么?
今天,人们如果能越过一种限制,这才是一件新事,就是在人终有一死的人生中,重生了一个新的生命。让我们的生命进入一种从未有过的改变,一种全新的盼望,一种全新的自由。
你听说过有人对死人说话吗?你见过死人坐起来并且开口说话吗?
一天,一位大医生来到一座城。跟随他的有很多人,有想要病得医治的,有想要听他教训的,有想要看奇迹的……
将近城的城门,遇上一支送葬的队伍,是寡妇的母亲送独生的儿子。
他看见寡妇就怜悯她。因为他自己也困苦流离,多受磨难,常经忧患。
抬死人的人站住了。他就前去安慰寡妇,对她说:“不要哭。”他又上前按着抬死人的杠,对死人说:“少年人,我吩咐你起来。”
那死人就坐了起来,并且开口说话。
众人都惊奇,说有拯救者在百姓中间兴起来了,又说他眷顾他的百姓。
当人的心离开生命的源头,企图自己去开辟生命的出路,人就在这样一条路上世世代代徘徊不定。但是有一条出路,是要把我们带回最初的美好,让人在永恒的生命里享受喜乐和满足。
这就是在日光之下的仰望,不仅仅在重生的那一刻,而是在一生的每一个时刻。那个不可测度的长宽高深,便是永恒,就是那个“没有死亡、悲哀、哭号和疼痛”的地方。
人生苦短,草木一春,但也不能消极虚度,不要只为今生而活,得过且过。
真正出死入生的人,并非飘飘欲仙与世隔绝,也不是在地上苟且偷生、坐一天和尚撞一天钟。
当心存盼望,趋着年幼、衰老的日子尚未来到,在我们临终的那些年日未曾临近之先,当珍惜生命,不要等到祸患、身体衰败的日子来临。
在我们活着的时候竭力做工,在我们离世的时候,不再懊悔,歇了地上的劳苦,进入安息。当跑的路已经跑尽了,所信的已经守住了。从此以后,有公义的冠冕为我们存留。
正视结局,才会有新的开始;认识死亡,才会认识生命。我们所越过的,是对死亡的恐惧,以及挥之不去的阴影。
接纳死亡不是仅仅为了接纳死亡,而是为了迎接那永恒的生命。
地上的事,必须从天上的眼光才会明了;今生的事,必须用永恒的眼光才能看清。地上的我们并没有不一样的特权,但却有一个可以永远支取力量的源头,来胜过人生的短暂。
今天,永恒的生命已经运行在我们心中。我们在地上活在永恒里,而永恒从今生的此刻开始!
活,原是对死亡的宣告和超越。人原本不死,生命原是一首永恒之歌!